出生于宁波的他 用“小糖丸”消灭了小儿麻痹症(3)
大学毕业后,顾方舟践行了自己求学时的理想,来到了大连卫生研究所,从事痢疾的研究工作。朝鲜战争爆发后,顾方舟被派往战场,治疗患了痢疾的战士。1951年,在战场后方的顾方舟被召回大连,作为中国第一批留学苏联的学生,被派往苏联医学科学院病毒研究所学习。
顾方舟的导师是苏联著名的脑炎病毒专家列夫科维奇教授。1955年夏天,顾方舟以优异论文《日本脑炎的发病机理和免疫机理》,取得了苏联医学科学院副博士学位,结束了在苏联的学习,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国。1957年,顾方舟带领了一个研究小组来到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,进行脊髓灰质炎的研究工作。
脊髓灰质炎又称小儿麻痹症,在国内的暴发发生于1955年,江苏南通全市1680人突然瘫痪,大多为儿童,466人死亡,随后迅速蔓延,青岛、上海、济宁、南宁……一时间,全国闻之恐慌。
1957年,顾方舟调查了国内几个地区脊髓灰白质炎患者的粪便标本,从北京、上海、天津、青岛等十二处患者的粪便中分离出脊髓灰质炎病毒并成功定型,并发表了《上海市脊髓灰质炎病毒的分离与定型》。这项研究,是我国首次用猴肾组织培养技术分离出病毒,并用病原学和血清学的方法证明了I型为主的脊灰流行。以此研究为标志,顾方舟打响了攻克脊灰的第一战。
1959年3月,卫生部决定派顾方舟等人到苏联考察脊灰疫苗的生产工艺。
当时,美国和苏联均研制出了脊髓灰质炎疫苗,疫苗分为活疫苗和死疫苗两种,死疫苗安全、低效、昂贵,活疫苗便宜、高效但安全性仍有疑问。美国已大规模推广死疫苗的接种。经过几周的研究,死疫苗逐渐揭开了神秘面纱,他失望地发现,美国Salk研究的死疫苗虽有效果,但控制脊灰流行的效果不如人意,只能防止已经感染病毒的患者不发病,不能阻止脊灰病毒在人群中的传播。此外它的费用昂贵,需要注射三次,每次的注射费用高达五美元。顾方舟还发现,美国病毒学家Sabin还发明了活疫苗,但始终无法进行安全性试验。
顾方舟意识到,这是关于疫苗生产的技术路线的问题:若决定用死疫苗,虽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使用,但国内无力生产;若决定用活疫苗,成本只有死疫苗的千分之一,但得回国做有效性和安全性的研究。他判断,根据我国国情,只能走活疫苗路线。他立刻向国内写信汇报在苏联的考察情况,并加上了自己的判断:我国不能走死疫苗路线,要走活疫苗路线。
不久,卫生部采纳了顾方舟的建议。1959年12月,经卫生部批准,中国医学科学院与在北京卫生部生物制品研究所协商,成立脊灰活疫苗研究协作组,顾方舟担任了组长,进行脊髓灰质炎疫苗的研究工作。
顾方舟制订了两步研究计划:动物试验和临床试验。经过一番波折通过动物实验后,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。按照顾方舟设计的方案,临床试验分为Ⅰ、Ⅱ、Ⅲ三期。Ⅰ期临床试验主要观察疫苗对人体是否安全,有无副作用,只需少数人受试。Sabin教授正是困在了这一步,难以前进。
这是一个自强、忍耐、奉献的年代。几乎是毫不犹豫的,顾方舟和同事们决定自己先试用疫苗。冒着瘫痪的危险,顾方舟喝下了一小瓶疫苗溶液。一周过去后,顾方舟的生命体征平稳,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。
然而,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。因为他面临着一个他一直担忧的问题——成人本身大多就对脊灰病毒有免疫力,必须证明这疫苗对小孩也安全才行。那么,找谁的孩子试验呢?又有谁愿意把孩子留给顾方舟做试验呢?
望着已经进展至此的科研,顾方舟咬了咬牙,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:拿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做试验!
顾方舟的儿子刚刚满月,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,让家中充满了活力和希望。如今,要拿儿子做试验,妻子要是知道了,不知会发多大的火?想到这里,顾方舟决定偷偷给孩子服用疫苗,独自承担可能面临丧子的巨大压力。但纸里包不住火,妻子还是得知了儿子被丈夫拿去做试验的消息。她“质问”顾方舟这是不是真的,顾方舟只好小心地承认了。让他欣慰和感动的是,妻子不但没有怪罪他,还宽慰他儿子一定会平安的。